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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撩汉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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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时王也的酒还没醒,正半阖着眼睛在沙发上缩成一个团子。北京深秋时节的寒冷空气冰冻了他的五感,直到身下柔软的沙发垫凹陷了些许,他才抬眼看见诸葛青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靠手上。面对着他正襟危坐,露出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


他说,老王啊,我要开始正式追你了,我宣布。


王也的脑袋一时间有点短路,醉酒遗留的头痛又干扰了他的发言权,这直接导致了他被噎了两秒后,才从喉咙里哼出两声讪笑。


诸葛青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半辈子正经的力气,哪怕一双桃花眼还是弯弯的带着笑意,却让王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打趣着接话。他把盖在眼皮上的手臂往下拉了拉,遮住有些发烫的脸颊,一开口便冒出来这句:“怎么,撩妹太容易成功,跑我这儿找成就感来了?”


“哪儿敢拿王道长做实验呢。”诸葛青的嘴角终是没绷住笑意,任由弧度自薄唇一端一路上扬。他干咳两声又挺直了脊背,就像方才说的那话不算表白一样,平淡又肯定地解释了一遍:“不过我刚才可是认真的呢,老王。就是不知你这仙风道骨的,能不能入了我这俗人的套。”


就你还俗人呐,王也差点笑出声。彼时风扇正对着诸葛青的脑袋呼呼地吹,最大档的风力拨乱了他一头青发,却还是刮不走从眉眼间晕开的仙气。王也这么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心说哪怕这狐狸整天西装革履的混迹于人间闹市,晃悠着酒杯和各类姑娘搭讪,但他只要往那儿一站,手一背还就自成一道风景。像是浑身人情味的狐仙,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又敬畏着远离。不知道他的迷妹们听闻我今个拒绝了她们男神的表白,会不会又嫉妒又恨铁不成钢地拿刀砍我。


王也的内心戏挺足,可表面上波澜不惊。他半阖上眼皮又随手挥了两下,像打发胡闹的孩子一样敷衍。“得嘞,在下曾有幸听闻过您传授给老张的撩妹大经。如今又撞了大运,得见高人演绎撩汉大法,实在是幸甚至哉?”


他把“撩汉”两字咬的重了些,最后的尾音扬起拐成一个问号,又颤悠悠地飘成了波浪号。诸葛青许是本想看王也吃瘪,却不知怎么好像自己被将了一军。他偏了偏头让风扇吹走脸颊的红晕,语气忽地又带上调笑的口吻:“那我可不敢让王道长失望了。虽说空有一肚子理论技巧缺乏实践,这会儿也得硬着头皮上嘞。”


他突然俯下身来贴近王也的脸颊,虽然距离不近,王也却仿佛感觉到有热气喷在脸上。以仰视角度观赏,松开领口处分明的锁骨触目惊心。他仿佛不服输般一定要让王也吃瘪,语气忽地重了,字字咬的分明。


“我这可算是无偿服务了,老王?你说你要入世,我便提前带你体验生活。道长一出山便被武侯后人扬言追求,不知作何感想?”


“道长谦逊老实,不敢接受如此大礼。”王也懒懒地回答,手一伸抓住被子盖住了头,“多谢高人好意。”


“可别吧。”诸葛青轻轻吐一口气,故作深沉。


“毕竟也没有小姑娘愿意给你提供这种服务了。”


王也在被窝里哼哼两声像是表达抗议,诸葛青憋着笑想去掀他的被子。他在伸手的一瞬间感觉到有些不妙,随后带着老王善意的土河车温柔地糊了他一脸。


“那可真是谢谢了。”王也从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态度诚恳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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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当他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地想敲开诸葛青的房门时,却在客厅里撞见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某人。皮鞋白衫紧身裤,依旧是那副一看就能撩拨小姑娘的打扮。诸葛青的手正放在箱子的拉杆上,露出被撞见偷溜的尴尬表情。王也联想到昨天的事,怎也想不明白,一时间气氛凝固,唯有掉在地上的泡沫打破僵局。


“这不是不想让你辛苦么。”诸葛青挠挠脑袋,提起箱子一角已有去意,“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来劳烦道长照顾几天,如今走了还要麻烦人送,未免太不好意思了。”


“不打声招呼来我没意见,不打声招呼走我可就不高兴了。”王也的嘴里含着牙刷,说话不太利索,“还有你这算什么意思,撩完就跑,这么不负责任的啊?”


诸葛青憋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仙风道骨的王也此刻脚边一地的泡沫,配上一身土气的睡衣仿佛半年没出门的糙汉。这人还毫不在意地挑着眉,大有不给个说法就不让走的架势。诸葛青“嗯”了半天,摸着下巴给出了回答:“这是第一点,记好了。放长线,钓大鱼。”


他也挑起眉,毫不掩饰得意的神色。王也知道这狐狸什么意思,他是明里暗里嘲笑他这么在意一句玩笑呢。呜呼哀哉,可叹王道长出家人一个,竟沦落为围着鱼钩团团转的鱼儿。


诸葛青抬手一看表,“啧”了一声:“我可真得走了,老王。不用惭愧,以后你多的是机会送我。”他大手一挥,算是告别。


狐狸不愧是狐狸,脚底抹油开溜的本事还真是轻车熟路。没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楼道间瞬间就只剩下了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王也追到门口,只看到一个潇洒的背影。那背影微微偏过头来,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死狐狸,王也气笑。跟自己人玩什么套路,还一语双关,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可他顿时又觉得愈发无聊起来,诸葛青住的那间屋子此刻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它平常应该有的那样子冷冷清清。王也本是喜欢一个人住的人,耳边没有老爹的絮絮叨叨,也不用被狐朋狗友拉出去灌酒,就这样每天瘫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过着与世隔绝的舒坦生活。可是诸葛青的突然来访打破了一切的生活习惯,让王也找到了另一种接触外人又不至于混入俗世的方法。他微微抬起头,清晨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想起昨日的这时候他正穿着短裤人字拖和诸葛青在阳台上晃悠着双腿,楼底下人来人往,而他俩云淡风轻,言语里都是指点江山之意。


结果王也还没惆怅两分钟,手机提示音就嗡嗡响了起来。他一瞅屏幕,嚯,这狐狸没走几步路就开始给他发微信了。诸葛青的头像是他本人臭美的自拍,配上旁边的对话框显得极有画面感。王也甚至能想象到诸葛青此时做着比心的手势,半开玩笑地说着:“老王,想我了没?”


去你的吧,王也微笑着把屏幕一锁。死狐狸真把自己当姜太公了,殊不知鱼也能反过来钓人,今儿我就要急死你。


他回屋连人带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毫无心理负担地打起盹来。




下飞机后诸葛青翻翻他和王也的聊天记录,觉得事情的发展趋势有些搞笑。他和王也始终保持着联系,只不过两人每次都只讲一句话,而且仿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一般,谁在一小时内回复谁就占了下风。所以这个置顶的窗口里就是这样一幅尴尬的局面,一句一句之间隔开了相当一段距离,就像他俩在一起时总刻意保持的那样。


不过刚刚王道长倒是很开窍地主动回了两句话,虽然是很不要脸先发制人的质问:“你就不能回地快点?”


到底是谁先挑起这个局势的?诸葛青客气地回复:“这是第二点,老王。要矜持,鱼咬钩前沉的住气。”


这句话在发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连那引人浮想联翩的“对方正在输入…”都没再出现。王道长段位不高,学的倒挺快,微信沉默着仿佛要气死个人。不过诸葛青一点也不着急,他甚至连屏幕都没关,果然没两分钟,那端就小心翼翼地发来一条消息。还是条语音,有着王也惯例的无精打采的语气。


“什么时候再来北京?”


那声音懒洋洋的,不知此刻是正瘫在床上还是窝在沙发里。诸葛青觉得好笑,心里不禁感叹道长仙心动摇太快,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的放出了鱼饵。


“很快。”他声音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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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动身去北京时长辈也颇有微词。哪怕诸葛青家境还算厚实,这隔几个月就去一趟北京的行程还是消受不起。父上母上即便很高兴儿子交了这样一个厉害又人好的朋友,此刻面对着诸葛青收拾整齐的行李也欲言又止。白扯了扯假装低头看手机的自家老哥,指了指扭曲着表情的一家人。


诸葛青这才摆出突然醒悟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炫耀道:“不碍事,老王把我来回机票钱都包了。此番过去聊聊人生学学技能,旨在提升自我,绝不是去玩的。”


父上一脸狐疑,母上满脸担忧:“那孩子只是个道士吧,怎好意思让他这样。阿青啊,哪怕人家对你好你也不能这样心安理得。以后若是要去,可不能再让他破费了。”


诸葛青忍笑,心说穷道士不光要包我机票钱,连住宿费和饭钱也一并承包了。若不是他现在一个人住一家,怕是他老爸还要派豪车来接我。然而他只摆出一副罪过罪过的表情,并伸出三根指头立誓,以后绝不亏待王道长,定好好报答他。


诸葛青装模作样的时候瞟到了诸葛白不情不愿的小表情,这小屁孩正用看穿一切的眼神死瞪着他。诸葛青假装没看见,拎起箱子就立刻跑路。出门前在老妈的絮叨声中,白失去老哥的泄愤跺脚声也格外清晰。


诸葛青坐上去机场的滴滴,掏出手机给弟弟发了条微信。“傻小子,回来给你带北京特产。”


诸葛白愤怒地秒回,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深深的怨念。诸葛青有点摸不着头脑,想着以前混一整天酒吧的时候也没被老弟这样用表情包轰炸。在白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诸葛青终于搞清楚了,这小子是觉得我吃亏了呢!是不是以前都是看姑娘找我,没见我这么积极过……


嗨,傻小子学什么不好偏学坏的。诸葛青摇摇头,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小子懂啥,这是大人的事情。”


“你又用这种话敷衍我!!!!!!!!”白用无数感叹号代替愤怒的嚎叫,随后便是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嘱咐。诸葛青默默地打开了消息免打扰,最后说一句“我手机快没电了”,便关了屏幕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起来。偏偏手机也与他作对,安静了没十分钟又铃铃铃地响起电话铃声。诸葛青有些烦躁,奈何他又暴露了手机还有电的事实,只好接起电话哄小孩般说道:“别闹了乖,老哥我去谈个恋爱,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响起王也有些强硬的声音:“你要和谁谈恋爱?”


诸葛青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展现了高段位选手的基本素养:“…斗胆请求和道长谈个恋爱,就是不知道长有没有看破红尘的觉悟?”


对方嗤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将会去接机这件事。诸葛青下飞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晚餐自然在飞机上解决。王也拐着弯地暗示那时时间尚早,暗示之明显让诸葛青都不好意思不接过话题“那行啊,北京的夜景大概不错,老王你准备带我上哪儿溜达去?”


“北海公园。”王也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诸葛青任何追问的机会,搞得他很头疼。头疼之余王道长还要发条微信来嘲笑一番,就好像刚才电话里说不了一样。不对,可能在电话里说就会暴露些什么。


“老青啊,你说好要沉住气的呢?”王也隔着屏幕大放感概,诸葛青也不甘示弱地回应“没办法,有些鱼太木,你的吊钩得晃两下。”




那端没了声息,王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可诸葛青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梦幻,包括此刻他回想起一星期前他果断定下机票的那一刻,都显得有些不可理喻。诸葛青就这样恍恍惚惚到了机场,恍恍惚惚地上了飞机,又恍恍惚惚下了飞机。直到被已经入冬的北京的妖风吹得脑袋生疼,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打起哆嗦来。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某人披着一件风衣在北海公园的桥梁上抖成了筛子,寒风刀子般划过脸颊,划破了所有欣赏美景的好兴致,哪怕面对一身大衣袄子棉裤的王道长也无力开口嘲笑两句。王也很无奈,开始后悔把人大晚上带到这儿来受罪。他张嘴刚想提出回去,诸葛青就毫不顾忌地伸开双臂,窝进了他的怀里。


得到了温暖的狐狸满意地蹭着袄子的夹绒,蹭地脑袋上都沾上了些许毛球。王也顿了一顿伸出一根手指戳对方的脑门,戳半天戳不动,倒激地狐狸出于求生本能抱地更紧。诸葛青把冻成冰块的手伸进王也毛衣和底衣的夹层,冷的王也一激灵。不过心怀慈悲的道长没有推开冻的半死的狐狸,推着人脑门的手也转移阵地在头顶画起了圈圈。诸葛青的脑袋顶上有两个发旋,王也心想,老一辈人说有发旋的人都聪明,这货有俩,怕不是个人精嘞。


“老青你这不行。”王也摇摇头,“你这是尬撩,成不了。”


“那我可真没本事给广大女同胞提供经典案例,我只清楚一件事——”诸葛青把脑袋转过来,下巴抵着王也胸膛,“对于本来就饥饿的鱼,只要把鱼钩放在那儿就成了。”


得,王也举双手投降。他想说你下巴硌得我疼,可他只是张嘴没发出声音。诸葛青嘴边飘出的白气在他的眼前消散,王也在那睁开的一条缝中看见了桥上灯火和自己错愕的表情。


他盯着面前一开一合的嘴唇想了想,从容地咬了上去。


“恭喜,鱼咬钩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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